杀人预告满天飞，韩国加速崩溃
作者 | 今鱼
(资料图片)
来源 | 她刊
最近的韩国，人心惶惶。
7月21日，韩国首尔地铁新林站发生一起恶性随机杀人案，致一名20多岁男性惨死街头，3名男性轻伤。
8月3日傍晚，京畿道城南市盆唐区发生一起驾车冲撞人群并无差别持刀行凶案件，最终导致一名63岁女性死亡，11人重伤，2人轻伤。
8月4日，韩国大田市一高中发生持刀伤人事件，一个校外人员进入学校内，刺伤教师脸部、胸部和胳膊等部位后迅速逃跑，教师失去意识。
如今的韩国街头，戒备森严/图源网络
而从新林随机杀人事件开始，韩国网上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杀人预告帖”。
截止到韩国时间8月7日通报显示，警方已经逮捕了59名相关发帖人。
但恐惧和不安仍迅速在韩国街头蔓延开来，据韩国电商平台透露，在7月22日到8月3日的12天内，防身用品销量同比增加123%，比上月同期增加近400%。
摇摇欲坠的韩国，正在迎来他们的定时炸弹。
随机杀人，不止2023
事情还得从韩国时间7月21日说起。
当天下午两点左右，33岁的男子赵某偷窃了两把刀具后抵达首尔地铁新林站4号出口附近，对男性路人无差别攻击。
很快，他被抓捕归案。
他的供述中绝望地表示：“我生活得很不幸，所以也想让别人感到不幸，因为愤怒我犯下了罪行，讨厌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攻击的对象都是同龄男性，后来他坦白说：因为身高只有165，所以有强烈的身高自卑。在这样的扭曲心态下，他决定挑选男性下手。
图源：网络
十二天后，二十三岁的崔元宗在京畿道城南盆唐区地铁书岘站附近作案。
当地时间3日17时55分左右，他开车驶入人行道冲散人群，造成了5名行人受伤，随后，他闯入百货商店无差别攻击，造成了九人受伤。
其中，一名63岁的女性在第二天凌晨抢救无效身亡。
根据警方公布的信息，他在高中时就因为社交恐惧而退学，还曾被诊断为分裂型人格障碍。
在审讯过程中，警方怀疑他有精神疾病，如被迫害妄想症等。
崔元宗被捕/图源网络
百货商场伤人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大田市的一所高中又发生了持刀伤人事件。
当时，凶手向教务处询问了一名老师的相关情况，而后在老师授课的教室外等了一小时左右，等到下课时间尾随老师，刺伤多处后逃离现场。
图源：网络
从熙熙攘攘的街头，到人头攒动的商场，再到本该安静祥和的校园。
除了第三起案件看起来是有目的性有对象的针对杀戮，前两起案件都是人群中的无差别杀人，这样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直接动摇了社会的根本信任。
不少人取消了夜间活动，补习班比以往提早结束，甚至有许多人留言称：对邻居都失去了信任。
而这，并不是随机杀人事件第一次在韩国大规模发生。
2008年，一名声称“厌恶世界”的31岁韩国男子在考试院旅馆内纵火，他在旅馆外砍杀了数名逃出来的住宿者，而后又跑到四楼行凶。
2016年5月中旬，一个陌生男人在公厕内潜伏了半个小时，等到一名23岁的女性走入，随后他连捅了数刀将其杀害。他后来表示，两人素不相识，他只是为了发泄厌女仇恨。
韩国民众自发悼念/图源网络
十几年前，单一的随机杀人可能只会引起小规模的躁动，但十几年后互联网发达的今天，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爆成全国范围内的恐慌。
从新林站随机杀人事件开始，韩国的各类网站就出现了大批杀人预告，不断冲击着民众的心理防线。
“今晚7点将在江南站杀死100人”
“明天早上将在蚕室站杀死20人”
“明晚10点将在汉堤站动刀杀人”
......
接连不断的威胁恐吓在各大网站和聊天窗口内流传，逼得韩国警方首次启动了“特别治安行动”，在全国两百多个重点地区进行巡查，并同步启动了对线上发帖人的搜索。
他们强调：如果发帖人的确为实施犯罪行为作出了准备，那么将以杀人预备嫌疑进行严惩。
韩国国家搜查本部就“杀人预告”一案开会/图源网络
而令人惊悚的是，当发布随机杀人预告帖的59人被抓捕归案后，人们发现，10至19岁青少年占总体比率为57.6%（34人），大多数是不用受刑法处罚的未满14岁的少年。
青少年拿死亡恐吓当成玩笑，对于法律伦理都毫无敬畏。
这样的现象，令人难以接受，但放在韩国，却像是情理之中。
未满十四，但能杀人
事实上，青少年犯罪，一直以来都是韩国的重灾区。
据统计数据显示，韩国青少年犯罪行为显示出手段残忍、后果严重，犯罪恶性高的特点。从2005年到2010年，韩国青少年谋杀、强奸、抢劫以及纵火案件从1549起增加到3106起，增加了一倍。韩国青少年强奸案在上述4类暴力案件中增长最快。
那个因身高自卑而随机杀人的凶手赵某，就曾14次被移送法院少年部，前科累累，却仍然可以自由行动。
去年，网飞出品了一部韩剧《少年法庭》，直击韩国的青少年犯罪问题。
在剧中，年龄成为了未成年的武装，用于逃脱法律制裁、博取法官同情。
第一个案件中，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残忍地杀害了一个八岁的学童，只是为了验证人死亡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和女友一边分尸一边跳舞，之后穿着血衣去警局自首。
在法庭上，他兴奋地描述着自己的杀人过程，全然不顾旁边已经肝胆俱裂的受害者家属。
在最后，他还不忘加上一句：“我听说年纪未满14岁的话，就算杀人也不用入狱。”
图源：《少年法庭》
有个体近乎变态的恶，也有群体共同构建的恶。
一个专门教化问题少女的机构被举报虐待学员和挪用救助金，面对官方的询问，少女们哭诉着自己受到霸凌、被精神虐待、被迫吃馊掉的食物，还差点死在机构等等。
图源：《少年法庭》
正当人们都以为是讲师出问题时，一通电话打来，这才发现，那个被虐待住进医院的孩子是被少女们集体霸凌虐待。
她们恶人先告状，蔑视法理的公正，并熟练操控着舆论和情绪。
图源：《少年法庭》
根据主创们后续的采访表示，剧中的案件大多有原型存在。
韩国14岁至15岁之间的犯罪少年占犯罪少年总数的20%，并有逐年升高的趋势，而18岁至19岁之间的犯罪人数比例则逐年减少。犯罪低龄化趋势日益加剧。韩国司法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05年至2009年的4年间，韩国14岁以下的青少年罪犯人数翻了一番。
也就是说，真实的少年恶魔，就潜藏在韩国社会之中。
所以，在这次的随机杀人预告中，小学生们也使用网络，肆意编造起了杀人动机与杀人过程，屏幕背后那些混乱生长的恶，并没有因为被抓捕、被警告而消减。
图源：《少年法庭》
另一边，与庞大的少年犯群体相对应的，则是信奉“努力改变命运”的青年们被榨干抹尽，毫无出路。
稍微对韩国有些了解的人都听说过他们恐怖的高考制度。
在韩国，一直流行着“四上五落”的说法：如果你一天睡四个小时，就能考上大学，如果你一天睡五个小时，就会落榜。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等在韩国男性面前的还有服兵役这一关。
韩国宪法规定，20-30岁的男性国民必须依法服兵役。这两年间，不仅仅是苦闷，更是虐待。
同样由网飞出品的韩剧《D.P：逃兵追缉令》就聚焦到这一现象。
在韩国部队中，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
新兵会被毫无理由地殴打、羞辱，甚至被烧掉下体的毛发；有钱人可以逃脱兵役，再不济也能进入国防工业上班，继续吃香喝辣。
被困住的，只有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
图源：《D.P：逃兵追缉令》
再加上经济下行、阶级固化、国民教育匮乏、男女对立......如此种种，构建了一个疯狂而扭曲的社会闭环。
未成年无法受到正确的教育，所以要么选择霸凌犯罪，要么在高考制度下搓磨半生；高考之后步入工作岗位或是部队，会被上位者无限欺凌碾压；中年时仍无法获得安稳生活，于是陷入穷忙，产生了对社会的报复心态。
无法往上爬，只能向下走；
无法依靠双手获得成就，只能躺平、抑郁、继而自杀；
无法获得公平公正的机会，只能将刀口对准那些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到最后，底层互害，一遍遍走入相同的原点。
走向疯狂的韩国
如果将目光从韩国收回，投射到更远的地方，我们会发现：历史是个绕不出的死循环。
韩国所面临的疯狂社会，四十年前曾在日本上演过同样剧本。
日本著名记者斋藤茂男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间采访了许多普通人，记录下他们的生活场景和心理状态，由此集结成册，完成了《日本世相》系列。
其中阐释日本泡沫经济的一本，取名为《饱食穷民》。
「随着经济的高度发展，日本终于走出了战后在生存线上挣扎的饥荒时代，然而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没有减少人们的焦虑和不安全感，仅仅是从“贫困中的贫困”转变为“繁荣中的贫困”。在这个不再为温饱发愁的新时代依然陷入穷忙和债务缠身的极限状态的人们，被称为“饱食穷民”。他们既是支撑日本经济发展的“企业战士”，又是这个残酷竞争社会的牺牲品。」
在那个时代，信贷、996超饱和工作状态、被鼓吹的消费陷阱、拒绝恋爱婚姻的上班族......经济繁荣发展背后，无数人被卷入病态环境中，将生命的薪柴投入炉火。
而拒绝被异化的人们，自己引爆了炸弹。
许多人或许并不知道，“无差别杀人”的概念其实最早起源于日本。
2008年，二十五岁的加藤智大开着一辆货车闯进了行人专用道，碾压多名行人后，下车继续用匕首攻击无辜路人。
图源网络
被捕后，他说：“我讨厌这个世界。”
日本媒体后来将其称之为“秋叶原无差别杀人事件”，“无差别”三个字便是对这类凶杀案最精准的概括：
凶手和被杀者之间没有仇怨，凶手也没有明确的动机，而是在现场见谁杀谁、随机选择杀人对象。而且这种杀人具有强烈的报复社会倾向，凶手并不强奸或抢劫，并不从中受益。
在他之前，20世纪九十年代后的日本也早有肆意袭击路人的街头恶魔，随机作乱。
那些犯罪者的言论绝望而惊悚：“这个社会不了解我的价值”“讨厌这个世界”“杀谁都一样，我已经活够了”。
日本民众悼念秋叶原事件受害者/图源网络
最近，在谈到韩国电视剧时，我们总说，他们越来越“疯”了。
无论是讲霸凌还是讲社畜，每一个角色都在无差别发疯哭嚎尖叫，点击就听取西八一片。
但看到韩国今日的现状，我们也会想，这何尝不是一种释放。
四十年前的日本人，如今的韩国人，都在回望着经济繁荣的过去，看着死气沉沉的明天。他们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麻木，在影视剧里短暂发疯，然后天亮了，再一次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上街头。
当然，还需要随时随地防备人群中的尖刀。
“隐藏在饱食泡沫时代背后的，就是这样一群时代囚徒颠沛流离的景象。”
下一个囚徒，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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